来源：数旗智酷

作者：阿里巴巴技术委员会主席  王坚

 “互联网的上半场和下半场”是被杜撰的

在今年的博鳌论坛，我去参加了其中一场活动，论坛的主题叫“互联网的上半场与下半场”我讲了一下自己的理解，我说今天实际上远谈不上“互联网的上半场和下半场”，所谓的“互联网的上半场和下半场”可能是一些大的互联网公司杜撰出来的。

为什么我要这么讲？我说其实今天只有“过去互联网公司的上半场和下半场”，没有“互联网的上半场和下半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认为互联网带来的创新远未开始，只是今天的上半场和下半场代表了过去的互联网。这句话的意思是，今天互联网公司所面临的巨大挑战，使得他们在想他们自己的上半场和下半场。

我们处在一个最好的时代——从一个电力的时代到算力的时代。如果从经济的角度来看，就是我们处于用电力衡量一个国家、地区经济发展的能力，到了今天以计算的能力来衡量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能力，所以，我想这是一个巨大时代的转变。回顾一下，电力时代到底曾经为我们带来过什么？我们今天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况？我自己的理解是，电的现象很早就有了，但电力真正成为社会发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就是一百多年的事情。我想大家可能忽视掉一个简短的事实，就是电代表城市文明的一部分也就是120多年的事情。爱迪生不仅仅是发明了灯泡，将电网带到纽约的珍珠街时，这才是完成了电这件事情。同样，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大的变化？当爱迪生把电带进来时只带进了一个东西——灯泡。而当电变成了基础设施以后，使得我们慢慢有了电冰箱、洗衣机，慢慢地电变成了工业的动力，世界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于是我们就进入了我自己认为的电力时代。

到今天我们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为什么人工智能会出现呢？我想就是因为今天我们看到的所有的东西，真正产生很高价值的东西，已经不是计算本身了，而是计算能力，简化下来就是“算力”。

所以，今天为什么我们能谈人工智能、谈大数据，所有的东西都是假定计算能力无所不在，然后计算的成本可以像过去的电子产品一样，同样地也可以讲计算的基础设施也因为互联网无处不在。

今天我们讲的互联网，实际上地下光缆是最最基础的东西。那这个背后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今天的互联网渗透到了人类过去从未达到过的深度，但是这个渗透够不够，远远不够。所以你去看地球，那就表明地球上大部分的地方是没有被互联网覆盖的，如果你将海洋算进去，尽管有卫星这样的东西。所以从这个角度讲的话，也许大家知道美国希望以卫星组下一代的互联网，而这将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一次事件，它的革命性意义将会超出光缆取代铜缆，这是我自己的理解。

曾经有一本书的观点指出，互联网不是今天诞生的，而是当一根通电报的铜缆第一次跨越了大西洋把美国和英国连起来的时候，互联网就已经开始，只是那上面没有跑TCP协议。从铜缆到光缆是一个很大的变革，卫星上的建网不仅仅是解决飞机上上网的问题，而是会重构整个基础设施。我个人认为会远超出了光缆替代铜缆的那次变化，为什么？也就是说，卫星组的互联网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可以覆盖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所以，今天大家知道飞机有地方不能去是因为没有基础，以后可能不是因为没有机场，而是没有互联网。等到互联网这一基础设施覆盖地球每一寸土地的时候，今天到不了的地方也可以到。

电力之于工业革命，即算力之于信息革命

从电力时代到算力时代，我们可以想像过去不需要计算，也不想计算的东西到将来可以被计算，所以我想对算力的理解可以大大提高。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两三年前我提出我们应该建一个城市大脑，不是为城市做一个信息市场，这是很多做智慧城市的企业在想的，我们城市不单有数据，不单有很多的数据，我们这些城市数据不单有很多的价值，而是看到了城市所有的数据被处理，它所需要的计算能力可能是我们今天所有可以想像的计算能力的一百倍、一千倍甚至是几百万倍。所以我们有时候开玩笑说，我们今天一个城市所拥有的视频数据如果都处理下来的话，会把国家搞破产的。当时每个家庭开始的时候，是想要8瓦的电灯泡还是20瓦的电灯泡，那个时候电对人们而言还是奢侈品。而今天的算力某种意义上还是奢侈品，也就是它没有像电对工业革命的影响那样发生，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代。

有一次在看一家创业公司，那个创始人就说他希望他所做的芯片的处理能力有针对某些AI的处理能力，能达到当下最好的芯片处理能力的一千倍，所以我们想想看，我们所有处理的算法是以一千倍量级的发生，那这是很基本的问题，今天地球上人均每个人一年消耗掉十几个晶体管，这是做算力的衡量。在量子通信出来前，我们每个算力都转换到晶体管。我们找了一些人好好了解一下，大概每人今天消耗掉十几亿的晶体管，如果可以预计的将来算力变成一个重要的事情，那人均会消耗调多少个晶体管，我个人觉得还是很有信息的，不知道在多久的将来，量子计算变成我们真正计算的物质基础的话，那我们人均消耗晶体管的数字还是会有增强的，我个人觉得这是非常好的时代。

云计算的本质是从产品向服务的转化

十年前，大家刚开始谈云计算的时候，我们重新思考了一下云计算是什么，我们想明白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实际上我们不是在做云计算，我们所有做的技术就是希望数据中心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而不是数据中心是一个放几台、几十台、一万台计算机的地方。那个时候对我来讲，飞天就是数据中心的操作系统，今天每个人讲操作系统不一样，但是我们想明白这件事对我们的帮助还是非常巨大的。没有这样的基础软件，做云计算就是做云计算上面的服务，而不是真正的云计算。这是我们当时想这件事情的出发点。

第二件事情就是从电力时代到算力时代，当时所有人讲云计算的时候，最主要的是讲虚拟化，虚拟化的出发点就是一台机器的算力能力是否能被充分利用。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做飞天的时候是有基础的假设，单台计算机的算力是重要的，但是真正对计算机的需求，你可以预见未来单一台机器的能力不够，所以你需要远超出今天台机器所给予的能力。所以你将虚拟化当成是一个计算能力的切分，当时飞天要解决的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计算能力的聚合，这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出发点。

最后就是完成了一次从产品到服务的转化，也就是说在软件的时代，它就是把一个产品装到一个机器上，但是到了互联网作为基础设施的计算时代，那你要做到的事情是怎样将计算变成一个服务，而不仅仅是把计算放到一个盒子里做一个产品出去。当时飞天就做了这个事情，今天转换的时候，我想也是有一个机会，所有软件的思考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想到我们做飞天系统时，其实是没有所谓的东西可以借鉴，当时确实是一批年轻人，就是不到30岁的年轻人一起定义了这一架构，找到了一些关键的技术挑战，才使得能够在过去的十年一点一点完善飞天这一系统。当然今天很高兴，对阿里巴巴这样一家大的公司来讲，有那么多的产品，先不说别的，那也是历史上在那么大的范围系统里我们做到存储的统一性。我们不仅仅是结构化的东西是一个存储，非结构化的是一个存储，无论是实时计算是同一个存储，还是批处理的同一个存储。因为有了飞天，我们有了计算的统一平台，但是我想这是这些年轻人前赴后继地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奠定了这一基础，而不是一天、两天完成的。

我们今天碰到的问题和挑战大概是世界上所有地方都从未遇到和发生过的。而城市大脑就像60年代的阿波罗登月计划，是今天我可以想到的最最复杂的一个系统，是需要智能技术去解决的，也是需要超过我们今天成千上万倍的计算能力才能解决的。那么，在未来的5年、10年我们一定有机会真正进入算力决定一切的时代。

（本文系阿里巴巴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先生在第十三届中国电子信息技术年会的演讲内容，内容未经本人审核）